风雪
九华山
放寒假了，久锁的心总想到外面去“活络活络”。远的太远，北京、海南、敦煌，没十天半月解决不了问题。近的又觉乏味。有人提议去九华山，不远也不近，一拍即合。组成教师四人旅游团，在一月二十日兴致勃勃地奔向九华山。
春节前夜，汽车上除了我们四人，均是回安徽过年的平易近工。上车前，驾驶员风闻我们去九华山，也有些愕然，说：“九华山已年夜雪封山，上不去了。”我们决心已下，也无所忌惮 ，船 到桥头是为直嘛。早晨6时30分分开杭州汽车北站，下战书5时达到青阳县，距九华山还有40公里。年夜客车上只剩下我们4人了，司机是青阳人，他不上山，就把我们托给了上山的中巴。出发前一天，杭州曾下过一场小雪，没什么积雪，可在九华山，却是场年夜雪。中巴载着我们在雪地上行进，上山后，在车轮上绑上防滑链，向海拔800米的九华街前进。天越来越暗，外面是茫茫的一片。 在中巴上，我们碰着几位喷香客：一位扬州人，两位无锡人。他们来这里烧喷香已有好几年，为了来年的平稳顺当，年前顶严寒冒风雪，露宿风餐上山来向菩萨贺年，可谓虔敬。那两位无锡人：一位是60多岁的白叟，驼背，曲弯着身体，步履很未便，另一位概略是白叟的孙女，10岁光景。他们住在庙里，“只要拾元一天，包吃包住。”那位年迈的信徒介绍说。我想，菩萨若是有灵，是不会健忘他们的，精诚所至，金石为开，但愿他们如愿以偿。晚上8时摆布，我们达到九华街。九华街位于寛阔的山谷中，街上有商铺`旅馆数十家，就像庐山的牯岭镇一样。中巴车司机介绍我们住进了东华旅馆。这旅馆是私人办的，200元两个房间，行动措施还可以。晚餐就在旅馆用了。第二天，天色特好，早晨起来一看，一轮鲜红的太阳已升起在东方，四周的山峦都披上了厚厚 实实的雪装。哇！好年夜的雪，足有一尺多厚。山坡上，白雪复盖着的树木，像一支支向天的长箭，又像一个个束装待发的战士。而近处年夜松树的树枝，盖上厚厚的白雪，有的像凝望前方的苍鹰，有的像飞驰的鹿群，有的像正在吃草的白兔。那些寺庙，黄色的墙、红色的翘角，从树丛中、山脊上、搂群里探身世来，几回向我们打着号召。这就是九华山了，这就是被李白赞为“河汉挂绿水，秀出九芙蓉”的九华山了。此刻她银装素裹，在阳光下，显得非分格外肃静严重秀气。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，在心里呼叫招呼着：九华山，您好！在导游率领下，我们游了袛园寺、百岁宫、东崖禅寺、月身宝殿、十王殿、上襌寺等寺庙。九华山相传为地藏王菩萨的道场，是我国释教四年夜名山之一。据传地藏王菩萨就葬在月身宝殿的一座浮图下。释教中最高的“职称”是佛，次之是菩萨。这位地藏王菩萨曾立下过这样的誓言：“众生度尽，方证菩提；地狱不空，誓不成佛。”要等到全国没有恶人，也没有人再入地狱，他才会打陈述——申请成佛。看来，这位菩萨还真有点利他主义的奉献精神呢。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，他“招聘”了十年夜阎王。阳世的名人：包公、关公都成了他麾下的阎王。这些危坐在十王殿的阎王们，忙忙碌碌地干着抑恶扬善的工作，抉择着人们的下世：恶人进地狱，大好人转下世。听，东崖禪寺的“幽冥钟”悠悠地响起来了，仿佛在劝戒人们：把利禄看淡一点，把世事看穿一点，多一点善心，少一点罪行。这悠悠的钟声多像僧人在念：善有善报，恶有恶报，不是不报，时辰未到``````每逢夏历7月15日和7月30日（传说中地藏王生日，传道日），山上游人最多，三五成群的喷香客信徒来这里顶礼跪拜，虔敬地许下自己的心愿。据说，最盛时，山上有6万旅客。不外一般的旅客，最好不要在那时去凑热闹，省得连住宿都轮不到，因为据导游说，山上仅能住宿一万人摆布。在百岁宫，我们还看到了国宝——全身涂金的无暇僧人真身坐像，这是江南罕有的木乃伊。无暇是明万历年间人，在九华山东岩岭洞内修行一百另二年，活到一百二十六岁坐化圆寂。据说无暇死后，僧侣将其尸身置于陶缸之中，用石灰封口后，用木炭火烘烤数十日制成。崇祯皇帝封无睱为“应身菩萨”，赐造百岁宫。文革时代，山上的寺院遭到破损，那时的僧侣为了呵护这一国宝，挖地六尺，将他埋入地下。也许是地藏王菩萨保佑，红卫兵才没有发现。你看，无暇合十而坐，嘴里念念有词，一念就念了几百年。一全国来，就把年夜年夜都斗劲有名的寺庙都跑遍了，第二天筹备上天台山。第二天一路床，巨匠都呆住了：老天又下起了年夜雪——名符其实的鹅毛年夜雪。积雪已有尺把厚了，估量是三更起头下的。原筹算坐中巴到缆车站，再乘缆车上天台山正顶，可找不到汽车。原先一人5元的车资加到15元，仍是没有中巴肯去，没有法子，只好徒步上山。穿戴雨衣，撑着伞，跟着导游起头了艰辛的跋涉。山路跟公路分歧，因为走的人很少，上次的雪没融，此刻又加上一层，雪加雪，总有两尺光景。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一步一步向上爬。这样年夜的雪，杭州是看不到的，这样年夜的雪，在这1000米的高山上攀缘，对于我们来说，生平仍是第一次l。好奇、新奇、兴奋，仿佛使我们一会儿年青了几十岁。喏年夜的一座九华山，有几小我，在这样的年夜雪天攀山越岭？在这闻名的释教圣地，有几个旅客，这样虔敬，这样发奋，这样无所害怕？……我们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孤高感。偶然相遇的僧侣和山平易近，向我们投来憨厚热忱的微笑，仿佛在说：这样的年夜雪天，上山来，真不简单，也真可贵啊！风逐步年夜起来了，雪还不才，似乎越下越年夜了，一团一团迎面向我们打来，我们四小我艰难地行进着。王安石在《游褒禅山记》中说：世之奇伟、瑰怪、很是之不美观，常在于险远。对此，在这茫茫的九华山上，我们感应感染出格深。在几米长的冰凌前，我们留了影；在被画家李可染称为“全国第一松”，1400岁的凤凰松前，我们留了影；在厚绒绒的雪地上，我们躺着，像躺在母亲怀里，美滋滋地笑着，留了影……翻山越岭，有时上山，有时下山。俗话说，上山轻易下山难。若是说，上山只是步履艰难，那么，下山就有斗劲年夜的危险了，一不小心，滑下去，可不得了。我们爽性坐在雪地上，像幼儿园的小伴侣坐滑梯一样往下滑，有的一滑就是十来米。衣服湿了，不管，手套失踪了，也不知道。连雪从衣领上灌进去，也不感受冷。全身热腾腾的，还在冒汗呢。我们笑啊，叫啊，唱啊，真有点写意失神了。 “老汉聊发少年狂，左牵黄，右擎苍。”“鬓微霜，又何妨。”昔时苏先生长教师狩猎时的激情狂兴，似乎又回到我们这些“老汉”身上了。好轻易爬到缆车站，不巧缆车正在检修。上天台正顶，还有5公里路，而且山路更陡更险。要我们再往上爬，可不是件轻易事。这样的天色，这样的路，这样的人，我们面面相觑，最后得出统一个结论——打道回府。虽然没有达到山顶，但我们几个已经知足了，都感受简直不枉此行。平平清淡，海不扬波的旅游，往往让人轻易忘怀，而这样的旅游，我想，我们是不会健忘的。下战书，我们辞别了九华山，在风雪的护送下，连夜赶回杭州，筹备过年。此次九华山之行，1月20日出发，23日回杭，历时4天，行程400公里。同游者：永可，晓明，建平。1998年5月乌龙庙惠嘉记。
